尋找 四

公園的長凳上，李泉的兩邊，一個是飄羽，一個是王響雷。

飄羽在李泉的左邊，一言不發，王響雷在右邊滔滔不絕。

“我和他媽媽，剛結婚時還可以，彼此有商有量的，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天起，就什麽都不對了，她總是嫌我出去喝酒，我也很煩，總是找她茬，整天蹩蹩楞楞的，總之，就是不管她說什麽，我都否決，而她也是，似乎就是為了吵架而吵架，直到後來，實在過不下去了，就離了。”

“王先生，這跟你是不是飄羽的父親有關系嗎？”

“是的……有關系！”他急切地，並且有些激動，“如果……如果當時我們不離婚，孩子不會離家出走，也不會……”他看向飄羽，盡管中間隔著李泉。

飄羽依然面無表情一言不發。

“是的，我知道，說這些都沒有用……”他默默地垂下頭，沒有了先才的興奮勁。

……

“那好了，你們聊聊吧！我先回去了。”李泉站起身，他拍拍飄羽的肩頭，用力壓了下。

飄羽知道他的意思。

李泉走後，兩個人著實有些尷尬。

沈默片刻後，王響雷終於沈不住氣了，他看向飄羽。

飄羽依然欣賞著眼前的景色，他忽然覺得李泉選在公園見面，真是英明——

“我……一天去吃早餐，發現你在那兒時，我是想直接去找你的，但是，後來我發現你不認識我……”

“說過了。”他沒有看他，依舊看著眼前的景色。

他好像沒有聽到，繼續說著。

“起初，”他停頓了一下，“我以為你故意不理我，後來我聽說你失憶了……我很難過……”他垂下頭。

飄羽轉過頭，凝視著他。飄羽總覺得他哪裏不對勁，但是——看到他真的流下了眼淚。飄羽心裏空蕩蕩的。

“記得嗎！你十歲的時候，有一天，你忽然對我跟你媽媽說，你要學滑冰，我怕你跟老師學，你再學的慢，老師會訓你，於是我先去學，學會了教你……”

此時的他，已經不看飄羽，而是看向前方，仿佛是回到了他說的那個時候。

飄羽直視前方，眼裏空洞。

“你小時候喜歡吃糖醋排骨，你媽媽不喜歡做魚肉，我特意跑朋友家跟人家學，回來做給你吃……”

“記得有一次，你跟別的小朋友打仗吃了虧回來哭，我去找他們理論……”他長長舒了口氣，“時間真快啊，好像這一切都是昨天……”

飄羽依然不做聲，任憑他怎樣描述。

……

王響雷講呀講，講了許多他兒子小時候的事，仿佛是自言自語，還夾雜著各種情緒——很是讓人感動！

而飄羽呢，似乎是在聽，又好像在神游，他面無表情，雙眼迷茫地看著遠方，一點感覺也沒有。

“我和你媽媽離婚後，你媽媽領走了你，我每天都在想你……我每天都拿著你的照片看……”說著，他俯下身，雙手捂住臉。

飄羽忽然說道：“為什麽沒有長大後的照片？！”

王響雷猛然擡起頭，有些激動，看著眼前的“兒子”說道：“你後來不喜歡拍照……而且……而且我每年只去看你一次，你……不喜歡……對，不喜歡拍照……”他的聲音越來越小，似乎理虧。

“就到這吧，我該回去了，明天還要早起……”說完，飄羽起身就走。

“好，好，明天再見吧！”

飄羽沒有回答，也沒拒絕。王響雷很激動，他認為飄羽是默許了。

“對了，你兒子叫什麽名字？”飄羽忽然回頭問到。

“嘉豪！你的名子是嘉豪！”

飄羽沒有理會，他對這個名字沒有感覺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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